【港耀】伴生之花03

《伴生之花》 03

CP：港耀

作者：微山

* * *

【3】MEMORY

 

又是一个早上。

 

“帮我系。”把王耀送的领带往脖子上一挂，下巴朝对方抬了抬。

于是王耀开心地凑上前，准备帮他系。

看着兄长那没有好好梳理整齐的头发，还有凌乱的上衣——很明显，他起床太匆忙了，第一颗扣子敞开着——王嘉龙不由得想起了前几天在派对上的那个潇洒的耀。他忽然脸一红，反悔了，“等等，”他赶紧别过身去，“不扎领带了。”

 

说完，他不由分说地一把扯下领带，从柜子里找出一枚蝴蝶领结，精心装饰在领口，这才心满意足地出门去。

 

临走前，听到王耀说了一句：“路上小心点。今天是冬至，早点回来吃饭啊鲁。”

 

对哦，今天是冬至。他一拍脑袋。都快忘了。

 

但是等他到了学校，让他更拍脑袋的事来了——学校要准备圣诞节派对，所以今天起放假一周。太闲了吧，这个学校。他想。

 

于是他今天难得悠闲地和同学出去玩了一圈，破天荒地提早回了家。

他敲了敲门，心下想着耀肯定在家忙家务吧。

然而片刻后，没人开门。他不悦地用钥匙开门进去。看到屋里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，厨房里的汤静静地煲着，各式各样的菜肴已经基本准备妥当，桌上还摆着一瓶花。

于是他一屁股坐在桌边，撑着脑袋打量着墙上的时钟。

 

已经六点半了。

再有个把小时就该开饭了。厨房里炖的鸡汤已经香得不能再香。可是王耀怎么还没回来？往常这个时候，他都在家里的。

 

他开始不耐烦。于是拿出手机想给那个人打个电话——真是的，竟然还要自己来等王耀，这可是头一遭。但随着卧室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时，他马上意识到，王耀没带手机出门。

 

——这是怎么回事？

难道说王耀是出去买菜了么？通常他去农贸市场或超市买东西都不带手机的，说是人多，难防小偷，寄存又麻烦。

那么又为何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呢……连个字条都没有留，都不知道他人去了哪里。真是的。

 

快到吃饭时间了。

头一次，他主动摆好碗筷，又去盛好两碗饭，把菜一一端上桌，摆好后，等着。一边等，一边想，等王耀回来，一定要好好说说他。

但是王耀还是没有回来。

他开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，胡思乱想，什么心思也没有。不过，借此机会，他第一次好好看了看这个家。

 

自从小时候被送去贵族学校念书后，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住校的。印象中，家里又破又大，人迹寥寥，鼠虫横生。

所以，他一直对回家这件事很犹豫。

 

来到王耀的房间。他很惊讶——那是一个古朴又有几分淡雅情趣的房间。

首先是窗子，只见窗台上摆满了君子兰、松竹、太阳花、夜来香和杜鹃花。

王嘉龙从来不知道王耀这么会养花。虽然家里的确处处都是花，连厕所里都有。他很会养，似乎养什么花都能成活。有些人是天生就适合种花种草的。

 

窗边就是王耀的书桌。那真是一张很旧的书桌，颜色已经掉了不少，但很大，也很结实。

令他吃惊的是桌上摆的那一大摞书，竟然比他的课本还要多。

王嘉龙也从来不知道王耀竟然独自上过那么多的培训课。他翻了翻那些课本：高等数学、电路原理、编汇语言、应用写作、古汉语研究、服装设计、音乐鉴赏、国画创作……全部都已经超出了基本的技能知识学习课的难度。这是一个家庭佣人，或者说是家庭主男该学的东西么？他本以为王耀的桌上只会有什么养生啊，烹饪啊，花草蔬菜栽培之类的书的。

一旁是王耀写过的作业本，摞起来像座小山那么高。仔细看去，他的字迹工整，每个错误旁边都有密密麻麻的改正和注解。

还有那些考试试卷——王嘉龙平时最痛恨的东西，竟也有厚厚一叠，比王嘉龙两个学期加起来的还要多。即使是旧试卷，王耀也没有丢，他把它们很好地打了个十字捆，整齐地码放在桌子边。看样子，已经学了有好几个学期了。

再打开抽屉，里面是一堆被拆开的手机。什么款式的都有，但看上去都很旧。不知是从哪里拣来的。他看了看王耀床边的那只旧手机，又看了看抽屉里的一堆手机零配件，顿时明白了几分——弄了半天，原来王耀的手机也是他“自主生产”的么！

他又看了看其他抽屉，还有一些同样被拆开的机器：有闹钟，有耳机，有MP4，有发电机，嗯，还有一些古里古怪的机器躺在里边，有不少看上去是组装起来的。其中一个看上去像一台发报器，还有一个的构造甚至看上去像是一柄冲锋枪，小口径的那种。

——太吓人了。他是CIA吧？或者是Jackie Chan演绎的那个“邻家特工”？

如果继续好奇下去，那墙角还摆着一只更大的工具箱呢，一定更有料。他已经不敢去打开查看了。他只觉得两腿发软。他不自觉地往后退却，却绊倒在一张大床上。

好硬的床。王耀的床垫得一点也不厚。和书桌一样的木质，看起来也有一定年头了，大概以前和桌子是成套买的。仔细嗅去，床单还散发着王耀身上的气息。

 

他从床上坐起来，继续打量着床的四周。

床头边有一只古雅的床头柜，上面还摆着一些旧照片。相片早已发黄褪色，边角磨损了不少。王嘉龙眯着眼仔细看，终于看清了：那是他小时候的照片，而旁边的一张，竟是父母亲的照片。

这是他最最惊讶的。

 

原来王耀还一直收着它们。

 

说起他们的父亲母亲，早在王嘉龙被送走前就双双身亡。那时王嘉龙还小，对他们印象模糊。后来，家里实在没法营生，哥哥索性就放弃了学业，将弟弟交给父亲一个有钱的朋友收养。而五年前，父亲的朋友不幸破产，王嘉龙不甘心就这样回家，便开始在贵族学校当住校生了。等到想当走读生了，再回到家里时，已经一晃过去了五年光景。

好在家里也不再拮据了，还有个哥哥在打理。

 

不过这一切对王嘉龙来说，就像一下从天堂掉进了地狱，很挂不住面子。特别是学校里的同学，有一阵子经常拿他的事当作谈资。平日里大家有礼有节的一个招呼和微笑，也充满了戏谑和嘲笑。一起打球时，经常被人联手欺负。

王嘉龙很受不了这一点。于是他开始减少参加体育活动的时间，开始低调，装作什么也不爱管，事不关己则高高挂起。转而用来努力用功，拿到很高的学分，用奖学金和打工赚的钱进行小规模投资。除此之外，还时刻不忘一逮着机会就挖苦别人，就像别人挖苦他那样。他的毒舌也变本加厉。

时间一久，那些闲杂人等才终于闭了嘴。

如今，周围的人已经对他没有异议，但他却已经变不回来了。

 

他还是低调，还是不去运动，还是钟情金融，还是毒舌。保持着富二代的特征，他开始只坚持戴着一张礼貌的面具，穿梭于世俗之眼中。

 

“真是活该。”他又习惯性地嘲笑了一句。不过这回也不知是在嘲笑谁了。

 

他想他至今为止该好好感谢王耀。

但是，只是感谢的话，他又觉得少了些什么。

（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