礼微山

微博同名。APH耀厨。是个咸鱼脑洞党。CP:@明虾饭团

【露中】冬老人

《冬老人》

作者:礼微山

CP:露中

说明:一篇过。漫画都是HE但是写文就是BE的家伙飘过。没文笔,表杀我。

记得3年前就有基友劝我:釉子,搬家到LOF吧。然鹅家当太多,真搬起来我感觉要死……但是,真要搬也不是不可以……于是,龟速搬家ing。

* * *

战争打响,一发不可收。

前方补给最困难的那会儿,耀记得最清楚的是伊万说的那些安慰的话语。他的脑子里总是能蹦出那么多乐观的事,虽然他看上去无时无刻不在伤感着。真是很奇怪的人。

而语言最最匮乏的时候,再没有什么安慰的话可说的时候,他就会开始说故事。他说的最多的,就是他们本土世代流传的冬老人的故事。

故事往往总是以漫天的雪花和积着厚雪的松树枝为背景而展开。

新年伊始,严冬来临,扛着装满礼物的袋子的冬老人便会出现,为孩子们送上礼物,并带去祝福。

他眉目和蔼慈祥,头戴翻帽,身着绿色的宽长的大衣,从雪中走来。

他时常是一个人来,但偶尔身旁还跟着他的助手——也是他最宝贝的孙女——雪姑娘。

那是位美丽善良的姑娘,有着白/皙而娇好的面容。但千万不要让她近火,否则她会化为一滩水。

* * *

说起讲故事,耀本是行家。他有上千年的人生历程,有着说不完的故事。但是那些大多是美好的回忆。而伊万的这个故事,却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真/实感。

因为,通常,故事里的内容都被人们认为是虚构的。比如耀家的龙的故事,虽然被人们传诵千年,但却没人真正见过龙。但伊万的故事却不同。

因为某一天,他真的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冬老人。

* * * * *

不久前他中了一弹。尽管他的枪法是那么地准,他还是在急忙地去掩护另一名战友时不小心暴/露了自己。

子弹穿过了右肩,这样一来他的右手就基本废了,别说是举枪,就连动一下都疼得厉害。他的腿上中了两弹,子弹嵌入了左大腿。

这样,他就只剩了左手和右脚可以勉强动了。

气温是零下三度,到了夜晚也许还更冷。热的血,混合着冰的雪,化为了红色的水,流淌着,然后被冻结。

他的衣服渐渐被这种半冷的血水浸/湿,被北风一吹,又迅速地结了冰。

疼,麻木,疼。这样的感觉不断循环着。

他懊悔自己为什么不选一处稍微能避一点风的地方中弹。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没命的。现在,尽管他的脚和右臂仍传来剧痛,他还是想作最后一搏。他努力用左手撑起身体,右脚辅助着,极其困难地朝不远处的一处隐蔽点移去。

然而还没等他移出几公分,他就感到体力已接近透支。

血腥味隐隐地从目标地点飘了过来。那里一定刚刚有人牺牲。但是这个时刻,谁又去理会呢,连自己的性命都快要不保。

只要能到达那个隐蔽点暂作歇息,靠自己身上带着的一点药,兴许还能撑一阵子。耀想。

不过要是过去后发现同伴还活着,那自己是该救,还是不该救?

他知道打仗不能讲仁慈。但是他要是一早能做到,如今也不会挂彩了……

然而就在他思索着这些有的没的时,却没发现旁边竟有一处隐秘的壕沟。

随着又一声枪响,他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,就这么掉下去了。

这是条临时挖的战壕,不长,但很深,大约有一米半那么深。

他这一摔,很不幸地又摔到了左手,疼得几乎快晕过去。

洞底除了一些尸体外,就是一些七凌八落的枪/支弹/药。如今还能有什么用呢,他想,他现在兴许两只手都残废了。

一个炮弹落在他头上方约三十米处,耳朵开始嗡嗡作响。他记得在前一秒还仿佛听到什么声音,但现在,他已经顾不得了。

他唯一记得的事,就是不久前,和伊万约好的分头行动——由他来掩护突击,伊万则去接应后勤补给队。

不知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。

他微微合上眼。枪声似乎小了一些。

也许可以趁现在,稍事休息一下……



朦胧中,一个全身雪白的人依稀出现在他的头顶上方。

那人的身形魁梧,身着长及脚踝的大衣。头上、衣服上全是雪,整张脸几乎都被掩盖在他那竖/起的衣领和他的大翻帽里。他肩上还背着一只白色的大口袋。

真像是冬老人一样啊。

是的,那个口袋里面也许真的有礼物吧,耀想着,笑了。他感到了疲惫。

如果问他现在最想要什么礼物的话,那一定是,暖暖的屋子,暖暖的床,以及一杯热茶。

那个人朝他大声喊着什么,嘴巴一张一合。但耀听不见。于是那个人朝他伸下来一只手,仿佛要将他拉上去。阿耀笑了,那个人难道不知道自己连一只手也举不起来了吗?

于是他朝他微微地摇头。

那人似乎更着急了,把手缩回去,焦急地抬头四处张望着。但就在这时,砰地一声枪响,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头顶上炸了开来,等耀回过神来时,那个全身雪白的人已经仰面倒下了。

那只大口袋瞬时掉在地上,袋口松了开来,里面,仅有的几只被包裹得很好但还是有些风干了的面包,滑落了出来。

那是补给。他和伊万一直盼望的补给。

但是这位后勤到的也太晚了,要知道,一切都太迟了。

这个家伙还活着吗?耀最后想。记得那个斯拉夫人曾说过,冬老人是不死的存在,他是给大家带来希望的神。

耀想试着叫那个人,但咽喉却如同干涸了一般,发不出声音来。就在他认定对方已经死了时,下一秒,那个人忽然动了,并勉强做了个动作,而正是这个动作,令耀瞬间就意识到了那个冬老人是谁。

那是一个军礼。是伊万和他在约定分头行动前,互相行过的,一个特别的军礼。

* * *

伊万走过二公里的雪地,背着补给的粮食。

他早已联系不上那位战士。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

在这样恶劣的雪天里,他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,无论望向何处,也是白茫茫的一片,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。

他简直快辨不清方向。

然而,在他刚感到绝望逼近的时候,他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一串脚印。

那是很新的脚印,还未来得及被雪掩埋,还可以看出上面淌着猩红的血渍。

他眼前一亮,疾步走上前去,发现那儿有一面残破的墙,是民舍用的那种墙砖。想必在不久前这里曾是一处民宅,现在则被炸得辨不分明了。

他又看到那儿有一个人,正匍匐在墙根边。看上去像是要努力从墙内爬出去。那人身上已经落了一些雪花,一动不动。

伊万推了他一下,顿时心灰了——那人显然已经死了。

但这一推,那人身下却露出了一只破旧的口袋。

伊万忽然就觉得这只口袋是那么地眼熟。想了又想,那好象是——己方部/队的运输袋?

雪越来越大了。

* * *

耀看了一眼那口袋。

“还有什么用呢,我的冬老人。”他说着,眼泪就无声地流下来,“在战壕中,像木偶一样一动也不能动,生死未卜的我们,还需要这些补给做什么用呢。如果可以的话,你该给那些还能冲锋陷阵的战士们……”

说完,他苦笑了一下。

眼下,那个大个子正努力撑起身躯。他才中了一枪,还算好。但若他动作过大,难保不会中第二、第三弹。

过了好一会,那个人终于又动了一下,微微抬起头。这个举动,令耀想起了家乡的木偶戏。很不真实的感觉。

“没用的……”只听他每说一个字都必须艰难地缓几口气,“没几个人活着。”

“伊万……”

“只要有一口气,就要活下去……你答应过我…不会先死的!”他的声音甚至带了哭腔,弄得耀也想哭了。

“喂,运补给的战士呢……”他明白,问了也是白问。

“死了……我往回走了大概二公里路,才发现他们已经被消灭了。还好,东西还在。我背了回来……”他继续痛苦地喘息。

“……劳驾您亲自带回来,真是辛苦了。”但……已经没用了。这后半句,他没说出来,他已经快没有力气了。

“说什么呢……不是约好的吗……”

耀不做声了,方才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,他需要匀一下气息。

伊万也开始不做声了。兴许是刚才那一发子弹令他损耗了太多元气。

风又开始肆虐,将伊万那一头柔/软的白金色的头发吹得凌/乱不堪。耀知道,再这样下去,他会被冻死在野外的。

战壕里的男青年觉得自己没法再坐视不理了。

“伊万……快,尽你所能…爬到那隐蔽点去……”他虚弱地对上面的人说,“否则你会冻死的——我的冬老人。”

但出他意料的是,大个子忽然像打了个趔趄般地,身子一歪,一转眼就也掉了下来。

他的个子太大了,掉下来的时候连泥土带一些草皮甚至都一起卷了下来。

随着他的身躯落地,地面也随之震了一下。

耀感到自己的心也开始震了。

也许是不想砸到耀,掉下来的时候,他选的位置在耀的右下角,但却刚好被那儿的一支火/药筒磕了一下,顿时龇着牙,一副痛/不/欲/生的样子。

耀同情地看着他,忽然就想起身上还剩下的军用绷带。一下子,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,靠了过去,开始帮伊万检查伤口。

——人的生命,有时候可以为了救活他人,而顽强地延续。检查过后,还好,刚刚那一颗子弹并没命中要害,但也就是个擦边球的样子。耀勉强将子弹取出,又帮他缠上了绷带——他那宽厚的身材很快就将本已所剩无几的绷带用尽。

他叹了口气。一放松下来,忽然就感到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般,一下子瘫倒在伊万身旁。

一番折腾下来,他的体力已经不知不觉耗尽。

照这样子,多半还是会死在这儿。他想。

* * *

不知过了多久,外面开始趋于安静。

炮声远去了,枪声也听不到了。天色开始阴暗。

虽然是露天的,但这深深的壕沟总算是让两人多少避开了一些凛冽的风。两人不自觉地勉强靠近彼此,借着彼此的体温,获得温暖。

“我的雪姑娘……”伊万终于缓过了劲来。只见他望着耀渗入土里的鲜血,喃喃道:“我不该让你接近战火的,瞧,你雪白的肌肤已经染了那么多鲜血,你就快要融化了……我会伤心的……”

耀勉强睁开眼,感受着他抚在自己脸上的手:“没关系,这对于一个活了五千年的老家伙来说,已经该知足了……”

沉默了一会,他又微微咧了咧嘴:“但是越是活得久,就越是不能接受死亡的现实呢。”

“那算什么现实……?”

“有些事情,是仙人也逃避不了的。”耀咬了咬嘴唇,又道,“只不过,仙人与别人不同的是,仙人不会轻易放弃修/道。”

“修/道……?”

“嗯,总之,不要轻易放弃啊……”耀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伊万。他其实已经没有资格说这些话了,他的心已经趋于平静,甚至开始安于天命。简单来说,他就快要认命了。

大个子男人虚弱地摇摇头,“……我不明白……”顿了顿,他又说,“我只明白一件事……我不想和你分开……”

“嗯。”耀笑了笑,眼泪却流了下来。

伊万的手还是那么地冷,却还是那么地让人心暖。

渐渐地,两人的体力积攒一些了。耀相对伤口处理得较好一些,又避开了不少风雪,因此恢复得也较快,已经能够勉强坐起身来了。

又帮伊万处理了一遍伤口后,他这才松了一口气。望着天空,忽然就道:“伊万,能设法生火吗……?”

伊万看样子似乎快要睡着了,但仍微微点了点头。不过在他行动前,仍然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,长到有好几次,耀都以为他已经断气了,忙不迭地将他摇醒。

既然打定主意要求生,那就必须开始利用一切可用的资源。

这个时候,伊万之前带回的那点微薄的粮草就发挥了极大的作用。

“不会孤独的,”伊万靠在耀身上,环顾四周死去的战士,啃了一口硬邦邦的面包,喃喃地说,“就算是死去,还有这么多战友陪着呢,你光荣了……”

“我才不要。”耀微微地哼了一声,心里抱怨着伊万尽说些不吉利的话。

“不要什么?……你是说你情愿和这些人死在一起,也不愿跟我死在一起吗?”伊万看向他,他低下头去,于是伊万又努力追逐着他的眼睛,“还是,你情愿和我死在一起,也不愿跟那些人死在一起……?”

“……都不是。唉,你胡说什么呢!”耀叹了口气。这到底算是伊万的悲情还是小浪漫?谁知道呢,但是对耀来说一点也不好笑。

“嗯,你别介意,其实我的意思只是想说……”伊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:“你并不孤独的,耀。”

“直到你这家伙消失在我眼前……”后者则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。

“喂,别说得那么苦逼好吗。你本来就一副苦逼相,再表现得那么消极,就真的是又矮又样衰了……”

“你不怕我打爆你的头吗……穷鬼。”

“可是……我依然爱你。”男人咽下最后一口面包,忽然转过头来,笑了。他已经用那个之前磕过他的火/药筒点燃了一堆干草皮:“照你说的,火生好了……”

小个子男人微微红了脸。

“嗯……”

“你不会放弃,所以,我也不会放弃。我说,只要我们活着……就还有希望,不是吗……?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至少,我们还能死在一起。说好要一直肩并肩的,不是吗……?”

“……”

耀别过头去,他不想让伊万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。

* * *

接下来,就是赌/博。

靠着火,可以取暖并找机会求救;但如果引来敌人,就只能死。

这场赌/博,短暂又漫长。说短暂,是因为这火维持不了多久,照这天气和条件,顶多再撑两晚。说漫长,则是因为在这期间,两人什么也做不了。

刚开始,他们还想过爬出去,争取回到基地。但很快他们就明白,那不现实。基地离这前方阵地实在太远了。呼救的信息已经发到设备都没电了,仍然没有看见救兵的影子,也不知总部怎么样了。这一仗的结果又是什么。

后来,他们开始不断地祈祷,或是说着安慰或消极的话语,但最后的最后,两人都觉得乏味了。于是干脆靠在一起休息。

* * *

这漫长的夜里,雪总算停了。

周围又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
短暂而漫长的等待,不能预料前方是死路还是生门。用伊万的话来说就是,宁愿去玩一轮俄罗斯圆盘赌,还来得痛快些。

“别担心,我的冬老人。”耀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伊万,“你可是一直很努力呢,神明会看见的…你会有好运气的。”

“我可没在担心那些……”男人看着耀,握过他的手,轻轻地留下一吻:“我只要你,你才是我的神明……”

我担心的是,我会不小心让你离我而去,我的雪姑娘。这后半句,他终究没说。

黑发男人笑了,火光将他的脸映得明亮而生动。他将那双宽大的手掌覆上自己的脸颊,喃喃道:“别担心…我会一直一直在这里,在你身边……”

听到他的话,伊万露出了舒心的笑容。他闭上眼,安静地沉入了梦乡。

风和雪,枪声与弹雨,血/腥与杀/戮,痛苦与煎熬,一切的一切,仿佛都在这个夜里,安静地远去。

没有什么比在你的身旁要来得更幸福的了。

他们相信着彼此,依靠着彼此,鼓舞着彼此。

冬老人与雪姑娘,永远不会分开。

* * *

天边微亮的时候,雪已经完全停了。

一架己方的直升机被明火产生的袅袅尘烟吸引,在两人上空盘旋着……

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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